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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一声春

气温上来后,阳光也跟着强盛了些。休息时间来到窗前,视线远处长身玉立的保俶塔此刻正亮着温润的光,捧着它的宝石山也闪现出不一样的色彩来。我分明看清,那是一种鲜亮的绿意在蔓延。不久前从它身下经过,眼见它身披一件枯黄色的裘衣,冬眠般沉默不语。原来,在寒风吹彻时最是思念的春天,总算来到了人间,哪怕眼下耳畔依然有寒风的余音,也是毫不在意了。下午,宝石山被阳光洗涤得更加鲜亮,那股绿意随之更加浓郁,就像是春一下子臻入深的层次。屋内此时的我,正值忙碌到困倦疲乏,只想沉沉睡上一场,不去理会外头日光如何的澄亮。就在我即将睡去时,窗外响起一声鸟鸣。这声鸟鸣,带来久违的熟悉,就像是故友的问候声,竟叫我迷离的双眼登时一亮。鸟鸣快得不过一声,几乎要被我当作错觉。可是我真真切切地听见了,而且我还听出它的不同。它不似秋鸟叫得那么凄切,为满目的萧条所折服。它也不似冬鸟叫得如哀号声一样,仿佛叫严寒冻坏了嗓门。它的声音是圆润的,歌喉是清亮的,只一声便将我吸引住。想必那位艺术家此时是真正的无拘无碍,只有满心的欢喜,所以歌唱声也是显得分外欢快,让人立马就会想起春天的诸多愉快事。叫声将我从座位上惊起,心想春竟然这么快就来到了。或许找到刚才舒展歌喉的那位艺术家就能揭晓答案。我向窗外张望了一番,只见外面的树已经掉光了叶子,它无论站在树上何处都会被看见。对面的屋檐下也看不到一只在那里停留栖息的麻雀,眼前并不见艺术家的身影,内心的好奇依旧久久无法平息。我奔下楼去,寻遍外头的角角落落,就连一片羽毛都未见着。刚才的艺术家,此时全然不见了踪影。它是此时知我在寻自己,而故意躲藏了起来?还是趁着我奔跑下楼的时候移步到了别处?那位艺术家想必是个古怪难请之人。但是那一声清亮的歌唱分明已经唤醒沉睡的记忆。黄昏归家途中路过桃花河,在一片恍惚的暮光里,我看见河畔的柳树枝上已经冒出点点翠绿,虽然新叶尚未冒芽,但生命之光已经毫不掩饰地闪耀起来。在它们身下,那一湾河水也流得更加温婉。正是这些细碎的,容易被忽略的无数微小,组合成了眼前大片秀丽的春光。走进路边食肆,晚餐是一碗饺子,简单又包罗万千。我将饺子咬开一角,里头翠绿的荠菜忙把春的滋味送到舌尖,时节的脚步不再神秘。品完一碗春,周边的高校刚刚散学,我在狭小的人行道迎着青春的浪潮逆流而上,时不时与一张姣好的面容不期而遇。记得不久前她们只是幼小的孩童,一团美还含在花苞里羞于现世,如今,她们已大胆涂抹口红眼影,成为吸引眼球的风华。我无法相信眼前迅速的转变,于是想到笋芽儿一冒出地表就长成了势头,何况是万代不息的人。春日应当有许多故事,青春亦不例外。脚步在路口停下,清晨有个身影会在这里出现,身穿一袭鹅黄色呢子大衣,奔向公车时,长发顿时变作青春的衣袂。那个身影犹如一道柔美的光线,笔直擦过我即将褪色的青春,火星短暂照亮了底色。我会为了那短如一瞬的照面而故意错过一班车,等下一班车到来,赶路的脚步已无比仓促。此时,我的目光在巷子里探寻,尽头是春天的谜底。总有个身影会从巷子里走出来,也是从青春深处来到面前。要是错肩了,不会再有回见的那天。远处那丛暗影是去年的桃树,曾经的风华已化作脚下一片深沉,一如孕育生命的襁褓。此时的树身仍未摆脱孤寂,单薄的身躯刚经历严寒横行,走过的一刹那,我分明闻到了花苞的气息,似乎也探寻到了春隐于暗处的美。放观四野,虽然仍像冬日悄然无声,但我白日里已听见一声清亮的鸟鸣,接下去会有许多与春有关的声音响起,让人相信春天要正大光明地来到了。

栏目主编:孔令君 文字编辑:陈抒怡 题图来源:图虫 图片编辑:苏唯

来源:作者:王力